青春的躁動、不安、叛逆,與熱情,隨著強烈清晰的節拍舞動,多少青春題材選擇高中生作為角色背景?多少青春故事是在夢中被社會框架的規範所驚醒?2013年在獨立製作導演起步的日舞影展中──《夏日之王》(The King of Summer) 用巧妙的蒙太奇手法,以及傳統的三段是敘事結構,描繪高中生男性想要成為男人的過程、對父親的仇視,以及成長電影免不了的,對性的好奇與渴望,而女性,自然成為異性戀框架下男性性成長的過程,以及代表著被形塑出來的負面形象。
(圖左到右:法蘭克、畢阿奇、喬伊)
喬伊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,因受不了父親的無禮蠻橫,決定帶著他的朋友法蘭克一同到他偶然發現的森林裡隱居,自己蓋房子、打獵、生火,成為一位獨立的男人。電影的開頭就不停暗示這是一個男人主導的世界,即使身為同性的男孩,也一個被歧視不平等的階級存在:父親的頤指氣使、高年級男生的霸凌、心儀女生凱莉男友的囂張跋扈、豪宅主人對空的一槍、以及那盤建立在男人建構的資本主義社會上的大富翁金錢遊戲,不斷重複出現男人掌握權力的階級意象,促使主角喬伊、法蘭克,以及意外出現的畢阿奇決定離家出走,逃離社會體制,在世外的森林裡重建自我意識。
如果說喬伊的家庭是非理性父系霸權統治的縮影,而另外一位主角法蘭克,則是理性社會制度下的壓迫及機械化的剝削控制,有趣的是,在法蘭克比喻下,母親卻像遊戲機設定下的魔王角色”一隻不受管教的動物整天呱呱叫”,但他的父母的現實呈現其實都是服膺於社會體制規範,框架下的產物,鏡頭都是他們在談論或從事家庭瑣事(吃飯、煮飯、修剪庭院)、討論社會流行文化,看似開明幽默,卻是強烈控管著法蘭克的生活,活脫是民主社會資本主義的縮影。
最後一位參與建造樹屋計畫的義大利男孩畢阿奇,是唯一在框架外的人。擁有強烈的非美國白人男性特徵—矮小瘦弱、奇裝異服、獨來獨往,在他們三人之中的扮演著看似舉無輕重卻必要的存在,就像是他名字背後的意義—火,代表著大自然、熱情、人類天性及文化起源,諷刺以及對抗現代社會。
進入本篇我想要討論的重點,女性在異性戀男性成長下的負面角色定位。凱莉的存在貫穿整篇故事並影響主角下一步行動的主要關鍵:她的邀請讓喬伊意外發現森林中心的世外桃源;她的來電爆發他對父親長期的不滿,讓他下定決心要逃家;她的介入擾亂了三個男孩的友情,近而崩塌潰陷;她的意外出現再次驚擾喬伊與蛇(慾望)的平衡,讓挺身而出的畢阿奇被咬;而她最後的自白讓喬伊跨越成長過程中的慾望枷鎖,達到最終的男人狀態。蛇一直都是男性心中女性代表慾望的邪惡象徵,相較於法蘭克第一次在森林裡發現蛻下蛇皮後的驚恐不安,喬伊遇到蛇的冷靜與判斷,證明了他對自身慾望的處理與成長。
而凱莉雖然是整部戲劇情進行的重要元素,但她就是男性成長的慾望客體,所以她必須是個普通的高中女孩,善良可愛,然後愛上擁有金錢的前男友保羅以及有男性魅力的法蘭克,不需要有其它突出的個性,引用Pam Cook的一句話,「電影中的女性呈現,不是一個交換系統,而是一個空白的符號空間。」很悲哀,但是事實就是如此,電影中無數女性形象都是塑造成一個男性主導的符號,代表他們的價值,女性的性通常在電影中被壓迫或刻意忽略,只是男性交換的物品,代表著男性間感情以及了解自我的工具。
但女性角色真的都只是男性視角下慾望產物嗎?不盡然,在1960年代第二波女性主義興起性革命,爭取工作權政治權以及經濟獨立的同時,發展成另一股新女性主義(Neo-Feminism)的電影類型—
Girly Films (少女電影!?),特色有二:
一、強調女性經濟獨立、性解放以及非家庭中心的社會責任
二、透過消費文化持續的自我成長(外貌及身體)
可能逐漸厭倦女性主義始終圍繞在父權問題上打轉,也有可能目前處於高消費文化的泥淖之中無法自拔的狀態下,導致最近對於新女性主義特別感興趣。不要再談女性怎樣被父權社會壓迫、怎樣不平等、怎樣受委屈、怎樣以一個受害者的姿態指責殘暴的父系體制,新女性主義只強調自己,身為女性的自我該怎樣發展,怎樣利用這個不可撼動的資本主義社會取得一席之地。「消費文化」是重點,跟隨潮流時尚,購買流行精品,滿足自身慾望妝點自己,獲得自信,跟隨當代審美價值,減肥節食以及養身飲食,在這個所有人類都被物化的資本主義社會闖出一條生路,是我最近的體悟。
但是,我知道,這是該死的中產階級才能輕易享有、高談闊論並發揚光大的文化特色,很殘酷很不公平很爛很賤,我都知道,但是階級永遠存在,是任何人都撼動不了的,我只是希望全天下女性,都可以活出自我,不管妳選擇藉由什麼方式,經由什麼過程,有人想要賺大錢、有人想要幸福的家庭、有人想要捨己救人、有人想要平淡過一輩子,都是好的選擇,只要那是妳真正想要的。
我們都只是資本主義框架下的小螻蟻,但我們有權利覺得幸福。
(最後附上我最愛的片段+預告片)
(轉自youtube: 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NHsuMs2TG8I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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